张国雄:用生命捍卫工人权益

时间 : 2024-06-25 来源: 中国档案报

在歌乐山红岩烈士群像中,有一个不为人熟知的名字,他积极参加抗日救亡宣传,带领工人开展罢工争取合理收入,在法庭上与国民党反动派针锋相对,被捕入狱受尽酷刑却始终坚贞不屈,他就是工友们心中德才兼备、抑强扶弱、乐于助人的民生机器厂产业工会理事长张国雄。

张国雄


1917年秋,张国雄出生于重庆江北一户贫苦家庭。1939年1月,考入民生机器厂艺徒训练班,学期3年,学习科目为电工。其间,他潜心学习技术,工余还主动钻研电力相关书籍,利用所学知识,自制了一台矿石收音机。当时,收音机是新生事物,价格非常昂贵,买一台要花学徒工几年的收入,且国民党当局管控十分严格。通过这台收音机,他了解到许多国内外大事,增长了知识,开阔了眼界,并于1940年10月报考金陵大学理学院电气术生训练班,被顺利录取。之后,他向厂方申请保留艺徒资格,待学习期结束仍回厂服务,但未获批准,还要求其保证人支付额外费用。已在金陵大学上课半月多的张国雄表示,如因求学“累及保证人,殊为良心所不许,亦青年人不应有之举动”“既然碍难照准,亦只有放弃成见,继续学习”。于是便重新回到厂里,一如既往地认真钻研,踏实工作。

通过阅读《新华日报》等进步报刊,他逐步接触了共产主义新思想,后加入中共中央南方局青年组领导的厂内进步工人组织。通过积极参加各类活动,思想觉悟得到进一步提高。1945年秋,青年组建立重庆工人民主工作队,他成为民生机器厂民主工作队的一员。同年底,该厂地下党员产业工会理事长李咏赓因工作需要离开,张国雄继任产业工会理事长。

正当全国抗日军民欢欣鼓舞迎接胜利之时,国民党反动派却推行独裁反动政策,使原来已经凋敝的城市经济进一步崩溃。作为战时“陪都”的重庆,更是特务横行、捐税繁重、经济萧条、物价飞涨。为此,工人们发起反饥饿、反压迫、反内战的一系列斗争,先后有各影院停业,电信、邮政、公共汽车公司、纺织厂、纱厂等职工罢工,遭到国民党反动派的武力威胁、开除逮捕,甚至屠杀。1946年2月下旬,中国毛纺织厂工人开展罢工,20余人被军警打伤;大渡口钢铁厂工人罢工,4人被当场打死,8人被打伤,多人被逮捕。面临严峻形势,张国雄毫不畏惧,带领民生机器厂工人英勇反抗。

在国民党制造的破坏政协决议、践踏人民民主权利、残害民主党派的“较场口事件”发生后,他组织工人为受害者家属捐款,还2次召集工人代表一同声讨反动派的罪恶行径。产业工会书记方朝富为国民党安插在工会内部的特务,他密报张国雄“破口大骂,诋毁本党”,建议“应采适当措施,否则养虎为患,害非浅也。以愚见最好交卫戍部,施以紧急手段”,并称民生机器厂为“江北工运中心点”。

3月,民生机器厂工人因要求增加收入同厂方发生纠纷。13日,张国雄领导300多名工人到总公司请愿,提出兼顾双方合理利益的诉求,并于16日罢工一天。重庆市社会局专门成立所谓的“指导小组”,入驻厂里,对工人进行个别威胁,分化瓦解。但大家不惧怕、不退缩,坚持争取合法利益,最终取得胜利。5月,工人和厂方达成协议,按重庆生活指数标准津贴增加百分之二十,且每季度按照物价指数调整一次。

之后,民生机器厂成为国民党重点防范之地,除安插特务秘密监视外,还时常派出军警巡逻,进行武力震慑。10月17日,工人们下班后前往厂外食堂吃饭,在门前巷道与巡逻士兵相遇。因道路狭窄,工人避让不及,双方产生冲突。蛮横的国民党兵一言不合就掏枪射击,当场打死工人栾春生,另打伤2名工人。该案发生后,张国雄挺身而出,代表工人同对方交涉。面对国民党政府阴谋压制事件、“不作文字宣传”的狡猾意图,18日下午,他带领工会代表到市总工会,向新闻界通报血案经过,公开提出惩凶、赔偿、从优抚恤和保证人民生命安全等要求;20日,再次到总工会,呼吁全市大力援助;21日,作为工方代表参加协议会,2次与新华日报社通电话,告知协议进展;22日至23日,带领700多名工人到警备司令部和市参议会请愿,要求惩办凶手,撤除厂区巡逻队。经过不懈斗争,28日,警备司令部军法处不得不开庭审讯凶手,但却借口主凶在逃,又将案子移交地方法院。11月4日,当局和工人达成协议:保障工人此后的人身安全;为栾春生召开追悼会;发放500万元抚恤费等。18日,地方法院开庭审理栾春生案,军方再次反咬一口,诬陷张国雄主谋制造巡警和工人冲突、杀人及妨害公务,并将他逮捕。但让反动派没料到的是,那日,他正好和工友出差,晚上8时才返厂,冲突发生时并不在场,且有厂方派工证明。敌人卑鄙无耻的伎俩进一步激起工人的愤怒,为防止事态扩大,他们只好将其释放。

此时,张国雄已成为国民党反动派的“眼中钉”,被定义为“厂内奸党工运领导人,必欲除之而后快”。1947年3月1日,《新华日报》被迫停刊,民生机器厂门前随即贴出去年同日的报刊,这无异于公开抗议。反动势力认定是张国雄所为,暗下毒手。4日上午,2名陌生男子来到产业工会办公处,声称要去附近某厂,请正在工作的张国雄指引。此后,他便不见踪影。工友、亲属连日寻找,多方打探,有目击者称曾看见他被几人挟持上船。大家这才明白,其已被国民党秘密逮捕。

1947年3月5日,民生机器厂产业工会关于查找张国雄下落致国民党政府的函(部分)。 重庆市档案馆藏


在中共地下党的领导下,产业工会向国民党政府申请调查张国雄失踪一事,却杳无音信。谁承想,12日,国民党《中央日报》《和平日报》竟登载了他的消息,声称其于3月4日“跑到重庆警备司令部报到,请求自新,完全与中共脱离关系”。

虽然敌人为他捏造了“自新”,但其身陷囹圄,铮铮铁骨,大义凛然。抱着坚贞不渝的理想信念和“把牢底坐穿”的大无畏勇气,从警备司令部看守所到渣滓洞监狱,始终不屈服于敌人的威逼利诱。1949年11月27日,张国雄与关押在渣滓洞的革命志士们一同倒在了敌人的屠刀下,倒在了黎明前的黑暗里。

3日后,重庆解放。

1950年2月,重庆市政府批准张国雄为革命烈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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